第39章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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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看似心不在焉，一只小手搭在另一只手腕的金属腕扣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那冰凉的凸起。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对那张通知单、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的浓浓不屑。*一群愚蠢麻瓜的无聊游戏……*

“我很想去。”汤姆抬起头，瞬间切换表情。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如同被注入了星辰，瞬间变得熠熠生辉，充满了纯然的渴望和兴奋，足以让任何心软的大人无法拒绝。

*完美。* 汤姆在心底阴暗地勾起唇角。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是攻陷哈利最有效的武器。哈利一定会心软，然后顺理成章地答应一起参加……他需要这个机会，把哈利从这该死的书房和“邓布利多军”里拖出来！

哈利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果然抿唇点了点头。他拿起笔，在家长签字栏里刷刷几下，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利落地一点，提笔，将签好字的通知单递还给汤姆。

就在汤姆以为计划成功，暗自得意时——

“不过，”哈利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上绽开一个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笑容，“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毫无预兆地捅进了汤姆的心脏！

瞳孔在瞬间猛地收缩！但那双黑得纯粹的虹膜与瞳孔浑然一体，完美地掩盖了这瞬间的剧震。他捏着通知单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脆弱的纸张在他掌心无声地皱起几道深刻的折痕。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只失控的手背到身后，脸上维持着即将出游的开心表情，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出口的声音却不自觉地染上了冬日的寒意：“哈利要去哪儿？”

哈利放松身体靠向椅背，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前襟的布料，隔着衣物，指腹清晰地摩挲着那个贴身佩戴的、冰冷的银色沙漏。他咧着嘴，笑容越发温和，却也越发深邃，像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跨越时间的洪流。* 在这个举目无亲、孤独得令人窒息的年代，哈利想回去了。他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渴望绿洲一样，疯狂地渴望回到那个属于他的、战火纷飞的时代！那里有他生死与共的朋友，有睿智慈祥却已逝去的导师，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仿佛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就能从混乱和硝烟中汲取到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力量。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他心中燃烧。

汤姆定定地看着哈利脸上那抹因为想到“归途”而愈发真切、愈发刺眼的愉悦笑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恐慌，猛地窜上头顶！

“我会请一个可靠的保姆来照顾你，”哈利似乎毫无察觉，语气轻松得像在安排一次短暂的出门购物。他甚至伸出手，带着亲昵地捏了捏孩子挺翘的鼻梁，那双绿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毫不掩饰地透露着他此刻的愉快心情，“我不在的时候，要听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