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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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彼此最亲近的人，池鸢梨自然是察觉到羽玄最近的心绪不定。

羽玄指尖无意识的揉捏路边扣的松树皮，低声呢喃道，“小宝我有些怕，如果最后…模糊不清，我又看不见前方的路。”

“抱歉小宝，我不该将这些负面情绪说出来影响你，是我这几天压力大想岔了。”

池鸢梨顿住脚步，“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一颗向上的心脏，不该有一副向下的躯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成长为如今的池鸢梨。”

沉寂在两人间倘详。

周遭漆黑的一切倏地燃起，一抹极淡的绿光在天际悬挂，羽玄抬眸望去，竖瞳极尽收缩，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你瞧，就算你看不清前方的路，至少如今脚下的每一步都是清晰的，但是大雾彻底散开之前，宝宝你不能固于原点。”

池鸢梨的语调温柔，说得很慢又很坚定，与此同时天际绿色光带逐渐侵占黑夜的主场，红色的极光也加入此方战场。

“人生是由许多瞬间组成的，我还记得羽玄的森林穿过一片竹林有条溪流，东边有很臭的草，住了很多可爱的松鼠兔子。”

“我们无法判定这些瞬间跟此刻的极光比起来哪个更有价值，也正是曾经走过的路和选择组成了如今的你。”

紫色极光也逐渐在天际若隐若现，直至三色在高空如薄纱般垂落。

羽玄望着极光下的伴侣，寒风裹挟着冰晶掠过脸颊，让他混沌的思绪在此刻无比清醒。

他向前迈进一步，两蛇被拉得极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彼此交织着，极光变化的韵律跟羽玄此刻的心跳声重叠一起。

“宝宝，无论凶吉都义无反顾去做的时候，才有资格问天意。”

远处的冰川传来崩塌的轰鸣声，羽玄此刻也分不清是冰川崩塌的响声还是池鸢梨的话太过震耳欲聋。

羽玄双眸中只剩青蓝与绛紫的光影下从异世坠入此方大陆的池鸢梨，那是他的伴侣，温柔又强大。

他深知自己除了一副好相貌其他一无所有。

池鸢梨一开始于他而言是兽神的恩赐，后来发现伴侣的来头比现任兽神都还大。

羽玄没忍住绕过那纤细腕骨与眼前人十指相扣，顿时酥酥麻麻的痒意一下又一下的挠过心窝。

他知道池鸢梨其实是散发炽热光辉的一轮弯月，她普照世人的同时又难掩孤寂的内心。

她表面看起来热情活泼，内里自始自终认为自己是外来者，但是有他伴侣的垂怜，让池鸢梨为他停留驻足，以爱描摹他的眉眼。

他是不被期待的蛇族半兽人，他被这层厚重的枷锁硬生生勒断了半截灵魂。

他眼看着自己腹部蛇鳞逐渐随着年岁上移，逐渐丧失语言能力说不出完整语句，看自己思维逐渐沦为野兽的混沌…

他这样一个残缺的半兽人，注定是有缺陷的。

连他都要放弃自己之际，他的伴侣慌不择路跑进他的地盘，一块又一块捡起他破碎的灵魂以爱为针线缓缓缝合。

池鸢梨用力回握羽玄温凉的手掌，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却极其坚定，“宝宝，我爱你的破碎胜过你的完美。”

“北大陆这里的土地的确冰冷又坚硬，但是当你穿过这片逆境，便会抵达这方璀璨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