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指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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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天枢阁顶的浑天仪突然迸裂。玄微子捏碎手中茶盏，看着琉璃碎片在青玉砖上拼出南荒地脉走势图——十二处灵脉节点竟同时泛着血光。

\"传剑钟九响，召八派掌教。\"他弹去道袍上的茶渍，袖中龟甲已浮现\"大凶\"卦象。凌清雪跪在无相殿外时，听见师尊与玄霄真人的争执穿透结界：\"此时派她南下，是要逼冰螭提前破封？\"

天光未明，三十六盏引魂灯已悬于问道峰顶。凌清雪垂首立于末席，余光瞥见菩提禅院首座手中的紫檀佛珠，每颗都刻着与青铜巨门相同的天魔符文。天机楼主萧云澈轻摇星轨扇，扇面绘制的周天星辰竟与浑天仪裂纹完全重合。

\"南荒灵气暴动已致三郡赤地千里。\"玄微子挥袖展开水镜，画面中枯萎的建木神树渗出黑血，\"青霄剑宗凌清雪，携天机盘即刻南下查探。\"

八派掌教同时掐诀，七十二道灵力注入悬浮的青铜罗盘。天机盘转动时发出齿轮卡涩的异响，盘面浮现的却不是卦象，而是凌清雪在归墟幻境与夜无欢立下血契的场景。

\"且慢！\"玄天阁主突然剑指凌清雪眉心，\"此女身负魔教血契，当囚于镇魔塔...\"话音未落，天机盘突然爆出青光，将他的本命剑震出三丈之外。盘面裂纹渗出冰蓝液体，竟与霜天剑灵产生共鸣。

玄微子踏罡步斗，霜天剑自洗剑池破水而出：\"清雪，接剑！\"剑身缠绕的玄铁链寸寸崩断，冰螭龙吟震碎半数引魂灯。凌清雪握剑刹那，看见剑柄暗格里嵌着半块血色月轮——与夜无欢颈间印记如出一辙。

\"此剑封印着冰螭精魄，可镇九幽邪祟。\"玄霄真人将天机盘按入她掌心，传音却带着颤音：\"若遇生死关头...咳...切记不可动用第七重冰魄诀。\"

凌清雪叩首领命时，发现师尊道袍下摆沾着黑紫色冰晶——与归墟幻境中天魔残魂所化之物完全相同。天机盘突然剧烈震颤，盘面浮现南荒某处山谷，谷中跪着三百具身披各派服饰的石化尸骸。

\"动身吧。\"玄微子广袖扫过，传送阵纹在凌清雪足下亮起。萧云澈突然掷出星轨扇，扇骨刺入阵眼：\"且看天机盘最后一卦。\"扇面星辰投射出凌清雪未来片段——她手持霜天剑刺穿玄微子胸膛，背后站着魔气滔天的夜无欢。

阵法启动的强光中，凌清雪听见玄霄真人最后的传音：\"你师尊的冰魄诀...早已突破第九重...\"霜天剑突然迸发寒意，剑脊龙纹睁开猩红竖瞳，天机盘竟如活物般咬住她手腕，吞食渗出的冰魄血。

传送阵青光散尽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凌清雪剑尖点地稳住身形，霜天剑映出骇人景象——本该枝繁叶茂的建木神树，此刻千丈树干爬满黑色血管，叶片滴落的汁液在青石上蚀出骷髅图腾。

天机盘突然挣脱掌控，盘面裂纹渗出冰蓝液体，竟如活物般攀附建木。凌清雪欲挥剑斩断，霜天剑却发出悲鸣，剑柄血色月轮映出师尊面容：\"清雪，莫阻天机。\"

\"喀嚓——\"建木主干裂开巨缝，三百具修士干尸如熟透的果实坠落。凌清雪踏着冰莲避让，瞥见干尸道袍上的玄天阁徽记。天机盘突然倒转，指针直指她眉心：\"溯源...归真...\"

剧痛撕裂识海，凌清雪被迫窥见三日前场景：玄天阁主亲手将弟子吊上建木枝干，以魔血浇灌树根。画面闪回时，她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霜天剑龙纹竟睁开猩红竖瞳。

\"原来如此！\"凌清雪并指抹过剑脊，冰螭精魄顺着剑气灌入建木。黑血逆流成瀑，树根处浮出刻满镇魔咒文的青铜鼎。鼎身裂纹渗出与师尊道袍相同的黑紫冰晶，鼎内冰封着半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天机盘突然爆出青光，鼎中心脏剧烈震颤。凌清雪霜天剑插入冰层，剑气却反噬震裂虎口：\"这是...冰螭心窍？\"心脏表面浮现血色篆文，赫然是青霄剑宗禁术《冰魄诀》第九重心法！

\"仙子倒是寻到好物件。\"戏谑女声自树顶传来，夜无欢赤足踏着血河幡飘落。她颈间彼岸花泛着幽光，血罗刹魔刃挑开鼎盖：\"玄微老道用冰螭心窍修炼禁术，难怪要派你来灭迹。\"

凌清雪剑气横扫，斩断夜无欢鬓角青丝：\"魔教妖女休要妄言！\"霜天剑与血罗刹相撞，迸发的能量竟使建木裂痕加速蔓延。天机盘突然悬浮至二人中间，盘面映出玄微子在冰魄池修炼的画面——池底沉着数十具生有龙鳞的尸骸！

夜无欢魔刃抵住天机盘，九幽冥火却焚不毁分毫：\"你师尊每突破一重冰魄诀，便要用冰螭血脉献祭。\"她突然扯开凌清雪衣襟，锁骨龙纹正与鼎中心脏产生共鸣：\"可怜你才是最大的祭品！\"

建木轰然倒塌，地底伸出缠满符咒的青铜锁链。凌清雪挥剑斩击，锁链却穿透剑气缠住霜天剑。夜无欢血罗刹劈向锁链，刃口竟被腐蚀出缺口：\"这是...天魔缚龙索！\"

天机盘突然射入鼎中，冰螭心脏迸发蓝光。凌清雪瞳孔完全化作竖瞳，霜天剑自主斩断缚龙索。夜无欢趁机甩出赤练绫缠住心脏：\"此物归幽冥宫了！\"

\"休想！\"凌清雪引动冰魄诀第七重，千里冰原瞬间冻结。夜无欢魔铠结满霜花，却嗤笑捏碎传送符：\"三日后葬龙渊，本宫等你来抢——若你还能活到那时。\"

冰雾散尽时，凌清雪发现掌心浮现血色契印。霜天剑突然调转剑锋，在她手臂刻下古老篆文。建木废墟中升起残碑，碑文记载着三百年前各派围剿冰螭的真相——青霄祖师剑锋所指，尽是身负龙血的同门。

葬龙渊罡风割裂云层时，凌清雪腕间血色契印灼如烙铁。霜天剑感应到冰螭心脏气息，竟拖拽着她坠向深渊。夜无欢的笑声穿透黑雾：\"仙子来得倒快，不妨看看这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