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佛光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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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罗盘上的血痕，如同一道诡异的引路符，将慕容澈一路向西，直指那片苍茫的陇原大地。

风沙裹挟着历史的尘埃，扑面而来，带着特有的干燥与粗砺。他腿上的伤口在劣质的伤药和连日奔波下，不仅没有痊愈，反而肿胀发炎，每一步都牵扯着黄河水中浸泡过的钝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偶尔夜宿破庙，总能听到些怪异的风声，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就在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罗盘指针那抹顽固的血色，不容他有片刻迟疑，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催促着他前行。

敦煌之后，便是更为偏僻，人迹罕至的甘南迭部。

“陇中苦瘠甲天下，唯有洮水绿如蓝。”他想起古籍中的描述，眼前却只有连绵的黄土与戈壁，间或有几株扭曲的怪树，生命显得如此渺小而顽强。这地方连个像样的客栈都难寻，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会不会饿死渴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成为下一捧黄沙。

数日风餐露宿，昼夜兼程，他终于望见了传说中的“扎尕那”。

藏语意为“石匣子”的村落，静卧在险峻奇秀的石山环抱之中，与世隔绝。然而，还未靠近，慕容澈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村庄上空，竟笼罩着一层浓郁的七彩光晕，如同一只巨大的琉璃碗倒扣下来，光华流转，瑰丽异常。光晕之中，隐约勾勒出一个曼妙婀娜的女子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梦似幻，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圣洁，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这光晕看得久了，竟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慕容澈心头一凛，这绝非寻常村落应有的景象，倒像是某种强大的阵法或者异象。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村口，一座简陋的嘛呢堆旁，一位身披绛红色袈裟的老喇嘛，静静伫立，挡住了他的去路。老喇嘛面容枯槁，深刻的皱纹如同山峦的脉络，双目深邃浑浊，却在看到他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盛满了岁月也化不开的悲苦与警惕。

“施主，此地凶险，非你应来之处。”他的声音苍老沙哑，如同风化的岩石在摩擦，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宇文宿渊。这是老喇嘛自报的名号，简单而古朴。

慕容澈注意到，老喇嘛宽大的袖袍下，不经意间露出半截森白的人骨念珠，与常见的菩提子或木质念珠截然不同。每一颗念珠，都打磨得异常光滑，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仿佛凝结了无尽的怨念。珠子上，用藏文细密地刻着一行小字，虽不识藏文，但那字形却让他莫名心悸，仿佛每个笔画都蕴藏着某种诅咒。

宇文宿渊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也或许是察觉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缓缓转动念珠，用生涩的汉话一字一顿道：“七世女身，血祭青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