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残碑与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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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空间的混沌如墨，鎏金阙的残垣在林渊身后寸寸崩塌，唯有女子身前那座断裂的石碑岿然不动。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在裂痕深处透出莹白仙光与幽绿魔纹，宛如被劈开的阴阳两极。林渊走近时，指尖刚触到碑面，那些交错的纹路便亮起，组成八个古朴大字——仙魔同体，天命劫数。

“这是……‘归墟预言’的残篇。”白衣女子的声音在裂碑旁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摘下腰间的玉葫芦，倾倒出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洒在碑上。裂痕中立刻渗出暗红血珠，与碑文交织成新的图案：仙族凤凰与魔族巨蛇在火焰中纠缠，最终一同坠入深渊。

林渊的神魂剧烈震颤，那些血珠仿佛带着生命，顺着他指尖的纹路钻入体内，唤醒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年幼的自己被锁在水晶棺中，棺外站着仙族长老与魔族大巫，他们争吵着“这孽种必须毁灭”，而一个蒙面女子的声音穿透棺壁：“他是唯一的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林渊抓住女子的衣袖，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穿过了她的身体。

女子看着碑上渐渐模糊的血纹，语气比鎏金阙的残冰更冷：“打开‘归墟’的钥匙。你父亲，仙族叛徒墨尘，曾是景霄仙域最年轻的长老，却因修炼禁术‘阴阳逆乱诀’被逐出师门；你母亲，魔族圣女幽姬，乃深渊魔主座下最强大的巫女，却爱上了杀父仇人——你的父亲。”

她顿了顿，碑顶突然坠落一块碎石，恰好砸在“天命劫数”的“劫”字上，将其劈成两半。

“他们的结合本是两界禁忌，而你……”女子转过身，面纱在混沌气流中翻飞，露出一截苍白的颈项，上面竟有与林渊后颈相似的半凤半蛇图腾，“是他们用禁术强行融合仙魔本源的产物。仙域想杀你以绝后患，魔族想夺你以破封印，唯有你母亲，在被魔主囚禁前，留下了这枚‘血魂契’。”

她掌心向上，一枚染血的玉契凭空出现。玉质温润如羊脂，却在中央嵌着一块凝固的血晶，血晶纹路与林渊曾见过的魔剑“幽冥”柄上的符文惊人地相似——那些符文，正是千年前师妹残魂附剑时，他亲手刻下的守护咒。

“这纹路……”林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中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红光：千年前封印魔神的最后一刻，师妹咳着血将魔剑插入他掌心，剑身上的符文与她眼中的泪光重叠，而她染血的指尖，正按在与这玉契 identical（identical：完全一致）的纹路中央。

“你想起了什么？”女子的声音陡然尖锐，玉契上的血晶突然发烫，“是想起你那位‘师妹’临终前的眼泪？还是想起她将残魂注入魔剑时，掌心同样按着这血魂契的另一半？”

反转如惊雷劈在林渊神魂深处。他一直以为师妹是为封印魔神而牺牲，却从未想过她的残魂附剑、甚至魔剑上的符文，都与这枚母亲留下的血契有关！难道千年前的一切，从他拜师魔神到献祭神识，都只是一场被精心编织的戏？

“你母亲幽姬，在被魔主吞噬前，将自己的巫女本源、连同对仙族的诅咒，都封入了这血魂契。”女子将玉契推向林渊，血晶触碰到他神魂的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 母亲幽姬在深渊祭坛上，用骨刀划破掌心，将血滴入玉契：“尘哥，若渊儿活下来，让这血契替我护他，哪怕……要他恨我。”

- 父亲墨尘在仙域刑场上，被万道仙光刺穿，却大笑不止：“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预言？吾儿必将打破这狗屁秩序！”

- 千年前的师妹，不，是女子分离出的残魂，在注入魔剑前，曾握着这血契喃喃：“姐姐说，只有让他以为我是师妹，他才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份力量……”

“所以她接近我，保护我，甚至牺牲自己，都只是为了让我接受这血魂契？”林渊的声音嘶哑，神魂因愤怒而剧烈波动，“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利用我对她的信任！”

“信任？”女子突然冷笑，面纱被气流掀起一角，露出的眼角竟挂着一滴血泪，“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以为她想以残魂之身困在魔剑千年？”

她猛地抓住林渊的手腕，将玉契按在他眉心：“看看清楚！这血契不仅能引动你体内的仙族本源，更能暂时压制你血脉里正在苏醒的‘吞天魔蛇’！但代价是——”

话音未落，碑后的混沌突然炸开，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破虚而出，爪尖缠绕着林渊无比熟悉的阴冷魔气——那是幽冥殿主的力量！巨爪直取玉契，血晶在接触到魔气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红光，竟将爪尖的鳞片融化出缕缕青烟。

“是你！叛徒！”幽冥殿主的咆哮从混沌深处传来，“竟敢把幽姬的血魂契给他！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

女子猛地将林渊推开，玉契化作一道血光融入他眉心：“代价就是……你每用一次血魂契的力量，就会离你母亲的诅咒更近一步！快走！去现实世界找到血契的另一半——就在‘幽冥’剑的剑柄里！”

林渊的神魂被一股巨力拉扯，眼前的残碑、女子、混沌巨爪都在飞速后退。他最后看见的，是女子撕下面纱的瞬间——那张脸，赫然与千年前的师妹一模一样，只是左眼下方多了一道蛇形疤痕，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半块染血的玉佩，玉佩纹路与血魂契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