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苗疆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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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的雾，浓得化不开，像一坛搁置了千年的墨汁，将天地都染得粘稠。

林渊的脚步有些虚浮，踏入这片地界不过半日，周遭的气息便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并非寻常山林的清新，而是混杂着腐叶、泥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他本是追踪一只逃窜的「影魅」至此，那鬼魅之物在踏入这片迷雾后便失去了踪迹，仿佛被这黑色的山峦一口吞下。

「不对劲。」林渊皱紧眉头，体内的仙力运转间，竟隐隐有些滞涩。更奇怪的是，手臂上那道由鸦羽咒力形成的疤痕，此刻也开始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蠢蠢欲动。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缠绕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并非什么奇花异草，也非珍禽异兽，而是一片……蠕动的「阵」。

说是阵，却更像是一片活物的海洋。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虫——巴掌大的毒蜘蛛、通体碧绿的蜈蚣、闪烁着幽光的蝎子，甚至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形状诡异的甲虫，正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地面上，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排列成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毒气。

而在这「蛊阵」的中心，一个身影正狼狈地闪躲着。

那是一个少女，一身如火的红衣在这墨绿与漆黑交织的环境中格外醒目，像一朵在绝境中绽放的血色花朵。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纤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 agility。她足尖一点，轻盈地避开一条喷射着毒汁的小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短笛，苗家特有的银饰在她动作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却被毒虫爬行的「沙沙」声所掩盖。

她的眉心，有一个诡异而艳丽的朱砂印记，形状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而最让林渊心头一震的，是她腰间悬挂的那支苗笛——那造型，那上面镶嵌的几颗不起眼的绿松石，赫然与他记忆中苏清雪贴身携带的那枚铜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杀了她！圣女叛教，勾结外敌，今日务必将她就地正法，以祭我五毒教列祖列宗！」

粗犷而嘶哑的吼声从蛊阵外围传来，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脸上画着狰狞图腾的汉子手持毒刃，正一步步逼近中心的红衣少女。他们的眼神狂热而残忍，看向少女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块待宰的羔羊。

少女——阿蛮，咬着下唇，脸色因毒气和剧烈运动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不屈与警惕。她不断吹奏着腰间的苗笛，笛声尖锐而奇特，竟能勉强压制住部分蛊虫的攻势，但围攻的毒虫实在太多，五毒教的教徒又步步紧逼，她的处境岌岌可危。

「噗——」

一只隐藏在落叶下的毒蜂趁她不备，猛地蛰向她的脚踝。阿蛮一声轻呼，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机会！」为首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手中毒刃带着腥风，直刺阿蛮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渊来不及多想。体内的仙力因焦急而翻涌，与此同时，手臂上的鸦羽疤痕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咒力也随之奔腾而出！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轰然碰撞！

「呃啊——」林渊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同时切割他的经脉。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就在这两股力量冲突最激烈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狂暴冲突的仙力与咒力，竟像是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猛地向外爆发！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林渊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轰——」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蛊阵，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土崩瓦解！无数毒虫在冲击波下化为齑粉，剩下的也纷纷逃窜，发出凄厉的嘶鸣。

正在围攻阿蛮的五毒教教徒更是首当其冲，几个实力较弱的直接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生死不知。为首的汉子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惊骇地看向突然出现的林渊。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五毒教禁地，破坏我教大事！」汉子怒吼道，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眼前这个白衣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怎么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林渊此刻也有些发懵。他没想到自己体内力量的冲突，竟然意外地破解了这诡异的蛊阵。他顾不上体内的不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阿蛮身上。

阿蛮也正惊愕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当她的目光扫过林渊手腕上那道淡淡的、如同鸦羽形状的疤痕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你……你身上有……」阿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死死地盯着林渊的手腕，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万鸦噬心’的味道？！」

「万鸦噬心？」林渊一愣，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只知道手臂上的疤痕是当初被鸦羽咒力侵蚀所致。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身上有这种诅咒的气息……」阿蛮喃喃自语，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渊，「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被震退的为首汉子缓过神来，看到林渊和阿蛮似乎认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管你是什么人，敢救这叛教的圣女，就是我五毒教的敌人！给我上，杀了他们！」

剩下的几个教徒闻言，再次鼓起勇气，挥舞着毒刃冲了上来。同时，溃散的蛊虫似乎也在重新聚集，空气中的毒气愈发浓郁。

「小心！」林渊低喝一声，下意识地挡在阿蛮身前。他体内的仙力和咒力虽然依旧在冲突，但似乎因为刚才的爆发，找到了一丝微妙的平衡，运转起来虽然依旧痛苦，却不再完全失控。

他拔出腰间的「流泉」剑，剑光一闪，迎向冲来的毒刃。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林渊只觉得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毒刃传来，连忙运转仙力抵御。但那毒刃上的毒性极强，即使有仙力护体，他的手臂也感到一阵麻木。

「这些人的毒刃淬了‘千蛛万蝎毒’，碰不得！」阿蛮在他身后急切地喊道，同时再次吹响了苗笛。这一次，笛声比刚才更加急促，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随着笛声响起，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些重新聚集的蛊虫，动作竟然变得有些迟疑，甚至有一些开始原地打转。

「该死的！阿蛮，你竟然敢用圣女密传的‘御虫诀’！」为首的汉子见状，怒不可遏，「你果然背叛了教派，将圣女秘传都泄露给了外人！」

「我没有背叛！」阿蛮厉声反驳，眼中闪过一丝悲愤，「是你们！是长老会的人背叛了教义，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休要狡辩！」汉子怒吼着，攻势更加猛烈。

林渊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击，一边分心留意着阿蛮的话。长老会？叛徒？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林渊体内的仙力和咒力再次开始剧烈冲突。他闷哼一声，动作不由得一滞。为首的汉子抓住机会，毒刃直刺林渊胸口！

「小心！」阿蛮惊呼，想也没想，猛地扑了上来，挡在林渊身前。

「噗——」

毒刃深深刺入了阿蛮的肩膀。

「阿蛮！」林渊目眦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涌上心头。也就在这瞬间，他手臂上的鸦羽疤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股庞大而邪恶的咒力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仙力也因为阿蛮受伤的刺激而变得狂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