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噩梦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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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黑暗，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这不是赫尔卡星宁静的夜。这是……地狱。

我像个无助的幽灵，漂浮在破碎的基地残骸之上。目之所及，皆是疮痍，皆是绝望。

雷伊灿金的眼眸黯淡无光，曾经如同太阳般温暖的领袖，此刻半边身体包裹着渗血的绷带，强撑着坐在指挥台前。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湮灭核心消失引发的能量失衡、空间裂隙、资源星崩溃……他艰难地处理着，每一次抬手都牵动伤口，冷汗浸透了他金色的发梢。

没有了我这个“钥匙”，宇宙的根基正在崩塌，而他，拖着残躯，试图力挽狂澜。

盖亚那个永远热血沸腾、像火焰一样燃烧的战士，此刻如同一截枯木般躺在冰冷的医疗床上。石榴红的眼瞳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曾经贲张的肌肉萎缩，缠满绷带的四肢无法动弹。

艾辛格就在隔壁，同样被禁锢在病床上，深红的眼眸里没有了战意，只剩下死寂和……一丝对盖亚状况的担忧。两个昔日打得天翻地覆的对手，如今连互相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

缪斯优雅的红色长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沾满污渍和药渍的病号服。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失去了洞察一切的灵光，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痛楚。

那双曾经优雅地端起茶杯、施展精神力的手，如今缠着厚厚的纱布，微微颤抖着，连一个空碗都端不稳。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破碎的星河，仿佛灵魂也跟着一起碎裂了。

卡修斯他明澈的蓝眼睛，如同蒙上了终年不散的阴霾。他还能走动，但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担。他身上同样布满伤痕，新的叠着旧的，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刺目惊心。他接替了布莱克几乎崩溃的职责，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副队长的重担。

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那张总是温暖阳光的脸上，只剩下沉痛和强行支撑的麻木。他偶尔路过布莱克的房间，脚步会停顿很久，明蓝色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凯兮……我的心像被狠狠撕裂！她躲在最阴暗的角落，曾经俏丽的紫色长发被烧焦了一半，用一块脏污的头巾勉强包着。那半边脸……我几乎不敢认！狰狞的伤疤如同丑陋的蜈蚣爬满了她曾经爱美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

她身上也布满难看的伤痕。她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通讯器，屏幕微弱的光映着她完好的那只眼睛——里面没有幻想，没有搞怪，只有不断滚落的、无声的泪水。

她一遍遍翻看着我们以前的聊天记录，那些搞笑的、撒娇的、分享狗血剧的截图……指尖划过屏幕，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她的真命天子？她的美梦？都被那场灾难彻底焚毁了。

伊兰迪、诺伊尔、格莱奥、艾辛格….暗黑战神联盟的成员，无一幸免。伊兰迪湛蓝的眼眸失去了冷静的运算光芒，只剩下空洞；诺伊尔冰红的眼眸里数据流混乱不堪，连基本的清洁工作都做不好；艾辛格躺在盖亚隔壁，深红的眼眸不甘地瞪着天花板，却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最让我心碎的是格莱奥。

那个永远毒舌、永远用嘲讽掩饰关心的家伙。他受了极重的内伤，碧绿的眼眸如同熄灭的灰烬。他拒绝治疗，拒绝说话，只是抱着他那不离身的能量魔方，蜷缩在阴影里，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他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沉默，死寂的沉默。他身上，属于暗联成员、也属于我们大家庭一份子的烙印印记，随着我的死亡，彻底消散了。

他看着自己身上上那消失的印记，碧绿的瞳孔剧烈收缩，然后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无法接受。所有暗联成员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海盗那边，迪恩将军带着残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因核心消失而引发的各种海盗势力暴动和资源争夺。秩序在崩塌，混乱在蔓延。

时间流逝，大家的伤却毫无起色。身体上的创伤或许可以缓慢愈合，但心……已经死了。

然后……

我看到了布莱克。

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他躺在冰冷的床上，墨色的长发失去了光泽，枯草般散落在苍白的枕头上。冰蓝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虚空，没有焦距。

他瘦得脱了形，曾经挺拔的身躯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最可怕的是，他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染红了枕巾，染红了他的衣襟。他拒绝治疗，拒绝进食，只是固执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如同风箱拉扯：

“别怕……宝宝……别怕……”

“等等我……我就来……”

“一个人……冷……我陪你……”

他怕我一个人在死亡的世界里害怕……他要来陪我……

“不——！！！” 我在梦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疯狂地扑向他，“不要死！布莱克！求求你！不要这样！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啊！！！”

可我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伸出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冰冷的身体！我的眼泪如同虚无的烟雾，无法在他干涸的心湖留下丝毫痕迹！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空洞的冰蓝色眼眸猛地转动，死死地盯着我“存在”的方向！那里面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是你吗？宝宝？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只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鲜血涌出。他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虚空，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希冀和卑微的哀求：

“让我看看你……求你……到我梦里来……让我看看你……”

“我好想你……想得快疯了……宝宝……”

看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锥心刺骨的思念和绝望，我彻底崩溃了！比身体被湮灭还要痛苦千百倍！献祭？

我献祭自己是为了他们活下去！是为了宇宙的安宁！不是为了换来这样生不如死的结局！这比死亡本身更让我无法接受！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我的精神世界在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轰然碎裂！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赫尔卡星宁静的夜晚！不是梦中的无声呐喊，而是现实中真真切切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嘶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像是要破膛而出！剧烈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刺骨的冰冷和麻木。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浸湿了脸颊和胸前的睡衣。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