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血崖照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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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头，陆昭明的银瞳在黑暗中灼如寒星。百里惊鸿的断水剑正卡在牧神者化身的锁骨间，剑身嗡鸣着迸溅出金铁相撞的火花——那具号称不朽的仙躯竟真被斩开了半寸裂纹！

“凡人痴妄。”牧神者化身的指尖凝起光阴沙漏的虚影，百里惊鸿持剑的右臂瞬间爬满皱纹，“区区兵解之剑，也敢逆时？”

剧痛让老剑修闷哼出声，剑势却未减分毫。陆昭明看得真切，师父皲裂的皮肤下浮出无数细密剑痕，那是燃烧本命精血催动的《殒星诀》。三百年前天剑阁除名时，百里惊鸿正是以此招劈开诛仙阵，代价是永失右臂。此刻他竟将剑气凝成虚臂，硬生生抵住了时空侵蚀！

“接好了！”百里惊鸿嘶吼着拧转腰身，牧神者锁骨裂纹骤然扩张。一道银光趁机破空而至——陆昭明的左掌按上那处裂缝，九曜玄骨迸发的寒潮顺着裂纹疯狂灌注。牧神者化身首次发出厉啸，周身流转的仙光被冰霜染成诡谲的靛青色。

但胜利的曙光转瞬即逝。崖底血池突然沸腾，万千怨灵裹着锈蚀的傀儡丝缠上陆昭明脚踝。那些丝线割开皮肉直钻骨髓，竟与九曜玄骨产生共鸣剧震！

“你以为慕青璇凭什么活到现在？”牧神者化身的冷笑穿透风暴，“她早被炼成天机傀儡，浑身血脉皆由傀儡丝续命！” 陆昭明猛地抬头，看见血雾中浮现慕青璇苍白的脸——她心口插着三根青铜钉，钉尾锁链正握在化身掌中。

记忆碎片利刃般刺进识海。当晏清尘的轮椅碾过七色彼岸花丛时，冰棺里三百张与慕青璇相同的脸曾让陆昭明浑身血液冻结。那时轮椅上的医仙捏碎一枚金针，针管内流淌的荧蓝液体渗入冰棺：“看仔细，每具傀儡都连着青璇的元神。”

此刻陆昭明才懂那句话的深意。牧神者每扯动一根锁链，慕青璇喉间就涌出更多黑血。而她足下绽放的彼岸花，正将黑血转化为维系化身的仙力6。

“你们饲道，我们饲人！” 敖烬的咆哮炸响在雷云中。龙太子浑身逆鳞倒竖，覆海戟引动九霄雷霆贯向血池！魔龙疯血在他经络中奔涌，戟尖所过之处怨灵尽化飞灰。这一击终于劈开傀儡丝牢笼，陆昭明如离弦之箭扑向青铜锁链。

牧神者化身却笑了。他任陆昭明抓住锁链，袖中突然滑出一盏青铜灯——灯芯跳动着慕青璇的命魂火！

“选吧。”化身的指尖抚过灯焰，“断锁救人，还是夺灯弑神？” 往生殿三千冰棺的寒意在这一刻浸透陆昭明的骨髓。他想起鬼市镜琉璃的告诫：“牧神者最爱的，是凡人抉择时的绝望。”

剑风割裂血雾的刹那，陆昭明左眼突然灼痛。银瞳自动映出无数交叠的时空：他看到三百年前玄渊阁主将九曜玄骨封入婴孩脊背；看到慕青璇在光阴长河捡拾他前世碎裂的剑魂；更看到堕仙崖底，自己正将断水剑刺进百里惊鸿后心！

“那是...未来？” 他心神剧震。眼前倏然展开燕长歌以七窍玲珑心推演过的画面——若此刻斩断青铜锁链，慕青璇的元神将随灯灭消散；若夺灯，师父必死于时空反噬。宿命如毒蛇缠紧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