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应对之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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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玮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定睛一看，却是太子洗马陈达和左卫率应玄。</p>

原左卫率回家丁艰去了，应玄出任此职没多久。</p>

不过他是自己人，更准确地说是太子妃山氏的自己人——应玄之父应詹，出身南顿应氏，乃山简旧部。</p>

听到他们提起淮南、庐江战事，山玮也很感兴趣，遂凑过去倾听，不料就在此时，太子夫妇二人齐至。</p>

山玮和众人一齐起身行礼。</p>

“坐下吧。”司马裒脸上又是标志性的苍白，回了一礼后，匆匆说道。</p>

众人遂落座。</p>

司马裒、山宜男二人并坐上首。</p>

开腔之前司马裒先看了下山氏，见她点头之后，才说道：“今议淮南战事。”</p>

“邵贼此人穷兵黩武，大雪纷飞之际，亦遣兵南下。何次道与贼兵相持施水半月，然贼转入庐江，大肆抄掠，民情不安。陶道真（陶瞻，陶侃之子）与贼战，大败，幸郡城未失，不然真不知该怎么说了。”</p>

“今各地飞札而至，皆言山彦林拥水陆兵马二万余，却不救援庐江、淮南。诸位可有良策？”</p>

果然说的是淮南战局。</p>

不过，他们能怎么办啊？难道把东宫二卫派过去打仗？恐怕也打不过。</p>

鲜卑骑兵来去如风，而南兵以步卒为主，累死了都追不上，这仗怎么打？</p>

太子右卫率周莚听了，微一皱眉，道：“殿下，却不知贼骑来自何处？”</p>

司马裒一愣，迟疑道：“应是……”</p>

“成德、阳泉。”山宜男抢先说道。</p>

司马裒汗颜，他本来准备说寿春呢。</p>

“既如此，也不是不可以防。”周莚说道：“淮南、庐江二郡，湖池众多，河溪纵横。便是天寒结冰，冰面亦很薄脆，过不了人马。贼骑驱驰于野，走不了多远便会为河流阻隔，过河之后，再走几里，又是河流。臣实不知，如此水网密布之地，怎生让骑兵跑起来的？”</p>

说到这里，不待司马裒回答，又道：“我猜二郡豪族见得大队贼骑而来，便已畏惧，故据守坞堡，任贼骑纵横。如此，局面其实不算太坏。理他作甚，贼野无所掠，早晚自走。”</p>

“话不是这么说的。”应玄清了清嗓子，道：“若任贼骑来往纵横，二郡豪族见了，难免灰心失望。久而久之，恐于大局不利。山都督最好还是动一动，纵不能赶走胡骑，至少要让二郡大族见得王师，如此方能与邵兵久持。”</p>

“应将军说得在理。”太子中舍人虞茂说道：“南北相争，首在人心。不闻不问，只会让二郡父老大失所望，还是得想想法子。”</p>

想法子那就要出兵了。</p>

虽说庐江、淮南不可能所有河流都结冰了，但枯水之时，终究有些不便。</p>

大船开不进去，只能走小船，但船一小，风险也大了。</p>

“能不能——”就在众人思索之时，山宜男突然说道：“能不能把贼骑引到一处，然后暗中遣人烧掉木桥，令其夹于河湾之间，进退不能、驱驰不得，再以步卒杀出，一举剿灭？”</p>

“难。”周莚摇头道。</p>

“贼人恐不会上当。”太子家令蔡邵说道。</p>

“一着不慎，恐要为贼骑所迫。”太子中庶子沈桢亦道。</p>

山宜男见众人这么说，有些难堪，便不再说了。</p>

杜乂冷眼旁观。</p>

其实此策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p>

鲜卑人上万，形形色色，总有骄横大意之人，况且晋兵一直避战，他们早就心中轻视了，骗个几百骑到不利地形上，伏兵齐发，你敢说一定成不了？</p>

“那怎么办？”司马裒唉声叹气道。</p>

“殿下，臣愿往合肥一行。”左卫率应玄长身而起，道：“这个围，总得有人解。再这么拖下去，山都督恐狼狈不堪。”</p>

“可有把握？”司马裒问道。</p>

“尽力而为。”应玄说道：“殿下不应为此等事体分心，而今天子抱恙，局势波诡云谲，此乃大事。”</p>

司马裒悚然而惊，默默点了点头。</p>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法安心。最近一段时日，左卫将军司马宗可不是很老实，他和右卫将军虞胤过从甚密……</p>

收拾心情后，司马裒说道：“此事就交给卿了，尽力而为即可。”</p>

“遵命。”应玄应道。</p>

“还有一事。”司马裒又道：“天子有意以东宫属官为使入蜀，何人为之？”</p>

“殿下，不如派颜弘都前往。”丹阳尹山玮建议道。</p>

司马裒下意识看向山氏。</p>

山氏颔首。</p>

司马裒又看向其他人，众人皆无异议，早想打发他走了。</p>

“那就以颜弘都为使。”司马裒下定了决心。</p>

随后又议了议其他事，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才行礼告退。</p>

这个时候，山宜男喊住了落在后面的应玄，轻声说道：“高正此行，多加小心。妾闻胡人向贪财货，若能设法诱其来劫掠，并以舟师杀之。哪怕只是小挫其锋，都能令局势大为改观。妾不擅军争，缓急之间只想到此策。高正熟读兵书，何次道亦有军略，可试行之。若实在不行，亦无需顾及妾之颜面强行为之，当以大局为重。”</p>

周莚刚走出没几步，闻听此言，脚步一顿，旋又快步离开。</p>

“臣去了再看。”应玄看了山氏一眼，回道。</p>

山氏点了点头。</p>

片刻之后，又回了正殿，见人都走光了，便对司马裒说道：“夫君，颜公乃正臣，出使远行之事，还需好生安抚。”</p>

“那就召——”</p>

“最好亲自上门。”山氏看着他，说道。</p>

“行。”司马裒微一犹豫，便应承下了。</p>

当天晚上，司马裒亲至颜含府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