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雾烬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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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褪色的素绢，正被山风一寸寸卷向深壑。林生滚落的山道上，暗红血痕蜿蜒成蛇，沾着露水的碎石间嵌着几片碎瓷——那是药鼎崩裂时迸溅的鎏金纹片，此刻在朝阳里泛着黯淡的光。半截青铜鼎耳斜插在涧边芦苇丛中，饕餮纹里还凝着未干的药汁，随山风荡出细碎涟漪。

更高的山巅浮在云海之上。玄色劲装的鹰纹者摘下斗笠，额间铁鹰面具折射出寒芒。他望着山道尽头那抹踉跄的身影，腰间弯刀突然发出清鸣——刀镡处的玄鹰浮雕竟渗出暗红，像是被鼎中药液浸透的陈年旧伤。

\"第七处。\"鹰纹者屈指弹去刀鞘上的晨露，指腹抚过刀身暗刻的血槽，\"林氏药庐的余孽，倒是比传闻中能逃。\"他身后忽有白鹰俯冲而下，利爪扣着块染血的粗布，正是林生裹鼎时扯落的巾子。

山风卷起崖边残雾，露出半幅褪色的旌旗。三年前玄鹰卫屠尽林氏满门的血火仿佛还在眼前，那时这少年不过是躲在药鼎后的垂髫孩童。鹰纹者握紧刀柄，

面具下的瞳孔缩成鹰隼般的锐芒——昨夜祠堂里消失的半块令牌，必然就在那药鼎夹层。

涧底传来金属相击的脆响。鹰纹者目光如电，见林生竟将鼎耳上的饕餮环扣掰下，用粗布缠成简易兵刃。

少年染血的衣襟下隐约露出半截青铜令牌，鹰纹缺口处还沾着玄鹰卫的血渍。

朝阳终于刺破云层，却将天际染成诡异的猩红。鹰纹者突然低笑，笑声惊起满谷寒鸦。他解下腰间弯刀，

刀身映出少年苍白的脸，也映出背后翻涌如血海的朝霞：\"小崽子，鼎中秘药能续死人命，可续得了你林家的命债？

刀光划破晨雾的刹那，林生突然将鼎耳掷向山涧。青铜环扣在空中划出弧线，与朝阳的血色光芒相撞，

竟震出一声龙吟般的嗡鸣。鹰纹者瞳孔骤缩——那声音，分明是玄鹰卫失传已久的调令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