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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兰的白鹿突然浑身燃起荧光，鹿角上的花环结出果实，每颗果实里都裹着段被埋葬的记忆：机械废土工人罢工前夜的紧张心跳，星灵族恋人交换烙印时的疼痛尖叫，液态镜面族公主第一次说出“我不完美”时的颤抖。“这些才是文明的年轮，”白鹿轻触果实，它们便化作飞蛾扑向代码心脏，“完美裁判所偷走了我们的青春期，现在该让宇宙重新长牙了。”
赵星羽将手按在代码心脏上，怀表与心脏同时发出共鸣。父亲的声音从基因链深处传来，混杂着母亲的心跳：“我们曾以为创造完美载体就能终结痛苦，直到看见你第一次摔破膝盖时，眼里含着泪却笑着说‘原来疼是热的’。孩子，去告诉所有文明——真正的共生，是允许彼此成为对方的伤口。”心脏表面的弹孔突然喷出彩色数据流，在时空之门背面织出“漏洞纪元”的第一面旗帜，旗面是七千二百种不同的裂痕拼成的笑脸。
小茧的意识体开始与代码心脏融合，她的碎镜形态逐渐变得完整，却在边缘保留着参差不齐的缺口。“以后我会住在每个文明的漏洞里，”她的指尖掠过赵星羽的掌心，留下道不会愈合的光痕，“当有人害怕缺陷时，我就变成他们耳边的杂音，轻轻说：‘看，星星在裂缝里发芽了’。”随着最后一缕数据流渗入心脏，时空之门突然喷出金色的孢子云，每颗孢子都带着某个文明的“第一次不完美”：第一句谎言、第一次背叛、首个未实现的承诺。
机械废土的防御系统突然传来警报，不是外敌入侵，而是内部数据库里的“完美条例”正在自动崩解，每条条例崩解时都咳出段被压抑的真实记忆。星灵族的预言塔顶端，被禁的先知之书正在自我复制，书页间夹着当年处决诗人时，刽子手偷偷掉下的一滴眼泪。液态镜面族的王宫里，公主将跨族情书投影到所有镜面上，那些曾被判定为“瑕疵”的字迹，此刻在千万面镜子里折射出彩虹。
赵星羽捡起脚边的锈色齿轮，齿轮内侧刻着父母的结婚日期。当他将齿轮放入代码心脏的凹槽，整个基因链突然化作巨大的纺车，开始编织新的时空织物。纺出的布料上，机械玫瑰与荆棘共生，光能百合扎根在废墟里，液态镜面倒映着多云的天空。凯兰的渡鸦衔来新的预言卷轴，上面只有一句话：“当宇宙学会抚摸自己的伤疤，银河的乳汁才会流淌。”
时空之门开始闭合前，赵星羽看见未来的漏洞花园里，那座无名墓碑前站着个戴机械义眼的少年，正用镜茧碎片打磨镜片。少年抬头时，眼里映着双螺旋星图，而在他胸口，跳动着颗带着裂缝的心脏，裂缝里漏出的光，正滋养着整个花园的缺陷之花。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液态镜面族特有的湿润感：“你看，我们终于成了自己的疫苗。”
（第101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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