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请殿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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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楠木梁柱高耸,雕龙绘凤,在摇曳的烛火和炭盆跳动的红光中投下巨大而沉重的阴影,仿佛蛰伏的巨兽。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银霜炭燃烧时特有的、略带焦香的暖意,混合着紫檀木案几散发的沉郁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殿外积雪的凛冽气息。
裴徽端坐于紫檀木大案之后,案上文牍堆积如山,如同连绵的微型山脉。
他刚刚收回投向殿外风雪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落在了遥远而动荡的江陵。
此刻,那目光重新落回案牍,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韵律,开始轻轻敲击着光滑如镜的桌面。
笃…笃…笃…
笃…笃…笃…
清脆而规律的敲击声,在寂静得只剩下炭火爆裂“噼啪”声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敲击都像一柄无形的冰锤,精准地砸在凝固的空气上,砸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中。
它敲碎了表面的平静,也敲得侍立两旁的文臣武将们心头发紧,喉头发干。
那节奏是思索?是权衡?还是……某种即将降临的、无声的审判?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元载站在左列之首,他感觉那敲击声正一下下撞击着自己的太阳穴,让他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他看着裴徽那副莫测高深、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审视的神情,仿佛殿中众人上演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心中的焦虑如同沾了毒液的藤蔓,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他那身紫袍的束缚炸裂开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嗤啦——!”
靴底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摩擦出刺耳锐响,瞬间撕裂了那令人心悸的敲击声。
元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急切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而微微发颤,他抛出的问题,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要害,远比平叛本身更为致命:“殿下!永王悖逆,其罪罄竹难书,当诛九族!然则!”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说出那足以动摇国本的话,“其檄文最毒辣阴险之处,在于其核心直指殿下——‘名位未正’!此乃诛心之论,釜底抽薪之绝户毒计啊!”
元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紧迫感,“他李璘,以李唐宗室自居,打着‘奉密诏’、‘复唐讨逆’的旗号!无论那密诏是卢氏伪造还是他凭空捏造,在那些愚昧无知、只认李唐旗号的愚夫愚妇眼中,在那些首鼠两端、唯利是图的墙头草眼中,他李璘至少占了一丝‘正统’之名!而殿下您……”
元载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痛,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倾泻:“您虽功高盖世,挽狂澜于既倒,解黎庶于倒悬,只手再造破碎山河!您虽得……得先帝禅位诏书,法理昭昭!然则!”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御座,“您至今未登大宝,未即帝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乃千古不易之至理,关乎社稷存亡啊殿下!”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袖口精致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划出凌厉的光痕:“永王、蜀中那个即将被杨国忠那条老狗扶上位的延王(李玢),乃至天下所有心怀叵测的李唐宗室余孽、那些被殿下新政触痛了根基、心怀怨怼的旧日门阀巨擘、那些拥兵自重、蠢蠢欲动的藩镇节将!他们皆可借此‘名分’二字,大做文章!”
“他们会污蔑您是窃国权奸!会诋毁您得位不正!他们会以‘光复李唐’为名,行割据自雄、祸乱天下之实!”
“殿下!名分大义,在此乱世初定、人心浮动、百废待兴之际,有时比十万雄兵更为紧要!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北斗,指引着天下人心之归向!如同江河之源头,赋予万川奔流不息的力量!没有它,我们纵有百万铁骑,亦是师出无名的强梁盗寇!有了它,我们便是奉天承运、吊民伐罪的煌煌王师!”
元载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将华丽表象下血淋淋的现实烙印得无比清晰。
“砰!”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如同战鼓擂动!
右列中的严武,巨大的拳头再次狠狠砸在胸前的山文甲护心镜上,震得甲叶哗啦作响。
他那张虬髯怒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激动,声如洪钟,震得殿梁上的微尘似乎都在簌簌下落:“元尚书所言,字字千钧!句句泣血!殿下!”
严武的声音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将士们浴血拼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追随您,认的是您这个人!是您能带我们再造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但要让天下亿万百姓真心归附,让那些暗地里磨牙吮血的魑魅魍魉不敢妄动,就需要那至高无上的名分!那是号令天下的金印!是凝聚人心的图腾!有了皇帝大位,您讨伐李璘,就是天子讨逆臣,天经地义!名正言顺!他李璘再蹦跶,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乱臣贼子!天下共击之!末将今日,再次泣血恳请殿下!”
他单膝轰然跪地,沉重的甲胄撞击金砖,发出令人心颤的巨响,姿态决绝如山岳倾覆,“为天下苍生计!为社稷万代计!速登帝位!正位乾坤!以安军心!以定国本!”
一直沉默观察、如同古井深潭的杜黄裳,此刻也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嘶哑低沉,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却蕴含着千锤百炼后的、磐石般的份量,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在金砖上砸出一个凹痕:“殿下,元尚书、严将军所言,皆切中肯綮。名分即是大义,大义即是力量。此非虚言,而是治乱兴衰之基石。”
他那双阅尽沧桑、洞察幽微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裴徽脸上,“不良府遍布天下的耳目,近日密报如雪片纷至。民间虽普遍感念殿下平乱安民、再造社稷之旷世奇功,然……”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对殿下迟迟不登基称帝,亦多有猜测疑虑,流言蜚语如地底暗河,涌动不休。有言殿下谦冲自牧,有言……有言殿下或有难言之隐,甚至有不怀好意者,散播‘权臣挟主’、‘鸠占鹊巢’之阴毒谣言。”
“永王此檄文一出,正中下怀!此等疑虑与流言,恐被天下宵小之徒恶意利用,煽风点火,混淆视听!届时,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纵殿下功盖寰宇,亦恐陷入被动!”
杜黄裳的目光转向殿侧那幅巨大的江山舆图,精准地锁定在江陵那个刺眼的猩红标记上,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唯有正位大宝,承天受命,昭告天下!方能如旭日东升,驱散阴霾!聚拢天下人心,号令宇内!使逆贼无所遁形!使流言不攻自破!此其时也!刻不容缓!”
王维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深深一揖到底,姿态恭谨,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带着文人特有的风骨与赤诚:“殿下,昔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于沛,虽天命所归,亦需假‘沛公’之名以聚义兵,揽豪杰,名正则言顺;光武皇帝中兴汉室于南阳,帝星已耀,亦需借更始帝之封以正视听,收人心,位定则国安。名器之重,关乎天命人心,非虚言也。”
王维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向裴徽,“今殿下功业巍巍,已超迈古今,再造社稷之功,可比尧舜!受禅之礼已成,神器有主,天命所归。关中父老箪食壶浆,河北遗民望风泣涕,中原万民翘首以盼新朝日月,如久旱之盼甘霖。若再迟疑谦退,恐非美德,反生枝节,予逆贼可乘之机,遗祸无穷!维,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唯有一腔忠忱,恳请殿下,顺天应人,俯从众望,早登帝位!以安社稷之神器!以定兆民之彷徨!以正天下视听!”
一直沉默如渊、仿佛置身事外的罗晓宁,此刻也终于动了。
他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慷慨激昂或跪地泣血,只是从容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神态,从宽大的玄色道袍袖中,缓缓取出一卷用玄色丝带系着的帛书。
那帛书质地古朴,边缘磨损,透着一种跨越漫长岁月的沧桑气息,隐隐散发着一丝陈年墨香与书蠹的微尘气息。
他双手将其恭敬捧起,动作沉稳而庄重,声音平和舒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清泉流淌,瞬间抚平了殿内所有的躁动喧嚣,直抵人心深处:
“殿下,诸位同僚拳拳之心,皆为国为民,泌深以为然。然天命幽微,非人力可强求,亦非人言可尽述。”
他轻轻解开那玄色丝带,动作轻柔如同展开一段尘封的历史,小心翼翼地展开帛书一角。
晦涩难辨的古篆文字和玄奥的星宿图纹在烛光下显露出来,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此乃太史局近日于兰台秘档深处,费尽周折,几经周折,方寻得的一卷前朝谶纬残篇。”
罗晓宁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众人探寻秘辛的意味,“内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之古喻,复有‘紫微临凡,扫荡群邪,开万世太平’之隐语,字字珠玑,暗合天道。太史令张公与多位通晓谶纬、皓首穷经的宿儒,焚膏继晷,呕心沥血,共参天机。”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最终落回裴徽那深邃难测的眼眸,“皆言,近日天象有异!紫微帝星(北极星)光芒大盛,其辉煌煌,光耀中天,势不可挡!其星位正应长安新主!此非人谋可致,实乃天命昭昭,乾坤已定!殿下登基,上合昊天之志,下顺兆民之心,乃顺天应人之举!正当其时,无可逆也!”
罗晓宁的话语,如同在沸腾翻滚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冰冷而神圣的甘露,瞬间引爆了更强烈、更狂热的情绪。
“天命”二字,这最具神圣性、最不容置疑的终极砝码,被他以最平静却最震撼的方式抛了出来,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直处于困惑、不安,甚至带着几分旧日文人清高中挣扎的李白,此刻也被殿内这股汹涌澎湃、最终汇成唯一指向的洪流所席卷。
他胸中那股属于诗人的豪情、对盛世的渴望、以及对眼前这位再造乾坤者的敬仰,被彻底点燃,压倒了所有的犹疑。
他猛地一拍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油光发亮的酒葫芦,“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朗声长吟,清越激昂的声音瞬间压过了炭火的噼啪爆裂:“妙哉!罗先生此言,如醍醐灌顶!殿下!”
李白双目炯炯,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燃烧,他大步向前,衣袂飘飞,带着诗人的狂放不羁,“太白虽诗酒狂徒,不通军国大事,却也知天命不可违,人心不可逆!殿下扫清六合,涤荡八荒,功盖三皇,德超五帝!此等伟业,震古烁今,岂是寻常帝王可比肩?当有匹配之名,方显其盛!名不正,则功业如明珠蒙尘!位不显,则盛世如明月蔽云!”
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下,“太白不才,胸无韬略,唯有手中一支秃笔,满腔热血!愿倾此残躯,为殿下作《登基颂》、《定鼎赋》!颂扬圣德于竹帛,笔走龙蛇惊风雨!传檄四海,使天下皆知!新朝当立,如日方升!煌煌盛世,将临人间!此乃天地气运之所钟,亿兆黎庶之所盼!殿下若再谦逊推辞……”
李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诗人特有的浪漫与激烈,“非但寒了忠臣义士、浴血将士之心!更是逆了这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啊!”
“请殿下登基!”
“请殿下即皇帝位!正位乾坤!”
“天命所归,人心所向,请殿下勿再迟疑!”
“正位大宝,以安天下!以慑群丑!”
“臣等泣血叩请!”
李白的激情宣言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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