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48章 蜀地风云,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九孔,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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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封好的蜡丸被小心地藏入特制竹杖的中空夹层,或是缝进破旧棉袄的夹层,或是嵌入不起眼的货物之中。

杨国忠亲自在密室中为他们送行,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但都写满决绝的脸。

他只给了冰冷而残酷的命令:“信在人在,信失人亡。将蜀中的‘天命’与‘希望’,送到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该送的人手中。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死士们无声叩首,眼神坚毅如铁。

随即,他们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在最深的夜色掩护下,由不同的秘密出口(废弃水道、伪装成柴房的暗门)悄然离开成都城,向着不同的方向,扑向危机四伏的中原大地。

其中一名绰号“黑鹞”的死士首领,身形瘦小精悍,目光如鹰。

在翻越城墙时,他如同壁虎般紧贴阴影,敏锐的感官让他察觉到下方暗巷中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他心中一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那影子……是野猫?还是……?任务紧急,容不得他细查,只能将这份不祥的疑虑狠狠压在心底,加速消失在城外浓墨般的夜色和起伏的山峦剪影之中。

他不知道,在他身影消失后,暗巷的阴影里,一个同样融入黑暗的身影悄然显出身形,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也无声地隐去。

……

信使们的身影,如同投入怒海的小舟,消失在蜀道的崇山峻岭与中原的烽烟之中。

成都城内,杨国忠营造的“王业复兴”景象依旧喧嚣鼎沸。

军队在尘土飞扬中操练,口号震天;工匠在炉火旁挥汗如雨,打造着兵器甲胄;官员们在“监国行辕”中进进出出,捧着文书,步履匆匆。

但这虚假的繁荣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宫殿,根基摇摇欲坠,每一份热闹都透着一股竭尽全力的虚张声势。

行宫里,那位木偶般的“延王”李玢,在又一次如同酷刑般的“接见”了几位前来表忠心的官员后,身心俱疲地瘫坐在那张冰冷坚硬的“龙椅”上。

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被绳索捆绑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淤痕,那是前几日他试图反抗、不愿配合“演戏”时留下的印记。

烛泪缓缓堆积,如同他心中凝固的绝望。

而在锦江王氏的深宅深处,王嵩独自一人跪在供奉着列祖列宗牌位的祠堂里。

檀香袅袅,他恭敬地上了三炷香,低声祷祝:“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王嵩,为保家族基业,行此险招……望祖宗庇佑,使我王氏于乱世中,得窥登天之路……亦或……保全血脉……”

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既有对泼天富贵权势的炽热渴望,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对未知命运的深深不安。

他知道,赌局已经开始,身家性命、百年基业都已押上。

是登临绝顶,睥睨天下,还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答案,或许就系于那些飞向五姓七宗残存据点的密信,能否激起他期待的、足以翻覆天下的惊涛骇浪。

蜀地的天空,阴云密布,沉甸甸地压在这座喧嚣而脆弱的“复兴”之城上。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暴雨来临前特有的土腥味。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隐隐的雷鸣。

……

……

秦岭深处,千年的时光仿佛凝固在这片原始的山林里。

古木参天,虬枝盘结,如同沉默的巨人,用它们嶙峋的臂膀将本就狭窄的天空粗暴地切割成无数碎片。

浓厚的云雾,不似寻常水汽,倒像是拥有生命的活物,在深不见底的山谷间翻涌、流淌、吞噬。

它们时而贪婪地将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虬枝彻底吞没,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苍白;

时而又吝啬地裂开一道缝隙,惊鸿一瞥地露出下方令人头晕目眩的悬崖绝壁,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巨兽的咽喉,无声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带着刺骨的阴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行路者的胸口。

浓重的腐殖质气味、湿滑苔藓的土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深山幽寂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味道,顽固地钻入鼻腔,渗入骨髓。

脚下是仅容一人一骑通过的狭窄栈道,木板早已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得脆弱不堪,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底下奔腾咆哮的嘉陵江。

那江水宛如暴怒的巨龙,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在万丈深渊之下疯狂撞击着黑色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飞溅的白色浪沫,如同巨兽喷吐的毒涎,永无休止地拍打着冰冷的岩壁。

这些悬挂在绝壁上的蜀道,曾是连接天府之国与烽烟中原的命脉,无数商旅、军卒、文人墨客曾在此留下足迹与传说。

如今,战火阻隔,人迹罕至,它们被时光遗忘,被藤蔓缠绕,却悄然蜕变成了天然的杀戮场——冰冷、险峻、杀机四伏。

在这片死亡阴影笼罩的秘境中,几支装扮各异、却无不透露出世家门阀特有矜贵与难以掩饰焦虑的队伍,正艰难跋涉。

最醒目的当属范阳卢氏的车队。

四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健马,喷着响鼻,奋力拉着中间一辆装饰得极为雅致的油壁车。

车身以名贵的楠木打造,漆色温润,雕刻着精美的云纹,车窗垂着半透明的轻纱,隔绝着外界的尘嚣与窥探。

车内,卢氏嫡子卢文若端坐其中。

他面如冠玉,眉目清朗,一身月白蜀锦长衫衬得他愈发风姿卓绝,仿佛浊世中的一泓清泉。

他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一个用金丝楠木盒盛放的卷轴,盒盖上“劝进表”三个鎏金小字在车厢内幽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投向窗外翻涌的云雾,带着对成都那座行在的无限憧憬,但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如同水底的暗流,在他眼底深处悄然涌动。

那卷《劝进表》,既是晋升之阶,亦是悬顶之剑。车外栈道木板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脚下深渊传来的恐怖咆哮,让他握着卷轴的手指微微收紧。

“阿忠,”卢文若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抑扬顿挫,努力维持着从容,对着车旁骑马护卫的健仆首领道,“过了前头那明月峡栈道,离成都便不远了吧?这蜀道之险,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古人‘难于上青天’之叹,诚不欺我。”

那名叫阿忠的护卫首领,身材魁梧如铁塔,太阳穴高高鼓起,古铜色的脸庞上刻满风霜。

他闻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两侧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和脚下翻滚的白浪,沉声道:“公子安心,栈道虽险,但属下已命兄弟们日夜检修加固,必保公子周全无虞。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此地过于险峻,头顶悬石,脚下深渊,万望公子切莫探头张望,以免惊了马匹或……引来不测。”

他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全身肌肉紧绷,警惕着每一丝风吹草动,每一次山岩滚落的细微声响。

他身后的护卫们同样面色凝重,手不离兵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栈道上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

……

另一支队伍则显得格外低调沉稳,如同融入山影的墨色。

荥阳郑氏的族老郑玄龄,须发皆白如雪,面容清癯似古松,裹在一件半旧的深青色鹤氅里,骑在一匹温顺的老骡背上。

他微阖双目,仿佛在闭目养神,但偶尔开阖的眼缝中,却闪烁着洞悉世情的锐利光芒。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老成持重、沉默寡言的管事,以及十几名精干剽悍、眼神警惕的护卫。

队伍中没有耀眼的华贵箱笼,只有几匹驮马背负着看似寻常的行李包裹,鼓鼓囊囊,用油布仔细覆盖。

但若有心人细看,便会发现那些护卫的步伐异常沉稳,背负的包裹形状也透着异样的坚硬感——知情者都明白,里面藏着的,绝非金银细软,而是足以在乱世翻云覆雨、撬动时局的纵横捭阖之策和秘密信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比这秦岭的雾气更重。

“老七,”郑玄龄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枯枝摩擦山石,对着身旁一位面容精悍、眼神如鹰隼般的管事低语,“蜀中局势,诡谲莫测。杨国忠此人…刚愎自用,心胸狭隘,又多疑善变。我等此行,无异于探虎穴,如履薄冰啊。”

他轻轻咳嗽一声,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忧虑和对家族未来的沉重思量。

被唤作老七的管事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雾气弥漫的栈道拐角,低声道:“族老明鉴。杨相心思难测,我等必当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只是……”

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仿佛要压到人头顶的天空,眉头紧锁,“这天气…阴沉得厉害,怕是要变。若起大雾或落雨,栈道湿滑,更是险上加险。”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短刀的皮鞘上,指腹感受着冰冷的金属纹路。

一阵阴冷的山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坠入深渊,无声无息,却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一层寒意。

……

……

不远处,赵郡李氏的队伍则散发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压抑的悲壮与毫不掩饰的剽悍。

领头的将领李小敢,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肌肉虬结如树根,古铜色的脸庞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斜贯眉骨,为他本就刚硬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悍。

他胯下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也显得格外躁动不安,蹄铁踏在腐朽的木板上,发出沉闷而焦躁的声响。

他身后是二十余名沉默的护卫,人人眼神冷硬如铁,手紧紧握着刀柄或长矛杆,指节发白,身上带着洗刷不掉的硝烟与血腥味。

他们的行李不多,但每一件都显得沉重而实用。

李氏在范阳叛军的铁蹄下根基遭受重创,这支队伍几乎是他们押上全族命运的最后本钱,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把眼珠子瞪圆了!”李小敢的声音粗粝沙哑,像砂纸狠狠摩擦着岩石,在沉闷的水声中依然清晰地传到每个护卫耳中,“过了前面那鬼见愁的‘一线天’,路就好走些了!记住!”

他猛地勒住缰绳,乌骓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李小敢的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刀子,扫过身后每一张年轻或沧桑、但都写满坚毅的脸庞,“咱们不是去成都摇尾乞怜求官的!咱们是去给赵郡李氏挣一条活路,挣一份能在祖宗牌位前挺直腰杆的军功的!谁要是腿软了,现在就给老子滚回去,别他娘的连累兄弟!”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滚烫的血性。

“喏!”护卫们齐声低吼,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如同闷雷在山谷间炸开,激起短暂而有力的回响,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几粒。

吼声里是赴死的觉悟和重振家声的渴望。

每一个“喏”字都沉甸甸地砸在栈道的木板上,也砸在同行其他世家队伍的心头。

……

……

最为神秘莫测的,当属太原王氏的队伍。

他们人数不多,领头的王俭,是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葛布短衫,骑在一匹同样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瘦弱的杂毛骡子上。

他混在几个看似工匠(背着工具篓,手指关节粗大)和账房先生(袖口沾着墨迹,腰间挂着算盘)模样的人中间,神情淡漠,仿佛只是赶路的寻常商贾。

他们携带的行李更是简单得过分,只有几个用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异常沉重的樟木箱,以及几卷厚实的、用来遮风挡雨的旧毡毯。那沉重的箱子在驮马背上随着颠簸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王管事,”一个年轻些、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随从,忍不住凑近王俭,压低声音问道,眼神里充满困惑和一丝不安,“咱们带的这些东西…真能入得了杨相爷的眼?别的几家,看着可都…”他瞥了眼前方卢氏华丽的油壁车和郑氏护卫精悍的装备。

王俭眼皮都没抬,目光依旧平淡地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岩壁和前方蜿蜒的栈道,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自信:“蜀地缺的,从来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战乱四起,杨相爷真正缺的,是能立刻武装兵卒、打造坚城利器的匠人,是失传的军械图样,是源源不断制造杀器的秘法和资源。”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杨国忠只要不糊涂到无可救药,就该明白孰轻孰重。少说话,多赶路,把眼睛放亮些。”

他看似平淡的目光深处,却闪烁着精于算计、如同潜伏在蛛网中心的蜘蛛般的光芒,不动声色地将同行三支队伍的动向、护卫的分布、甚至领队者的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骡子鬃毛下藏着的一枚冰冷坚硬的铜符——那是开启某个秘密工坊的信物。

他们怀揣着各自家族在乱世洪流中延续血脉、重振声威的最后希望,也背负着足以搅动大唐天下风云的沉重使命。

卢文若的锦绣文章、郑玄龄的纵横之策、李小敢的满腔热血、王俭的工匠图符……每一样都足以在成都掀起波澜。

然而,从他们离开各自家门高墙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次休憩,每一次争论,甚至每一次对险峻地形的叹息,都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其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清晰地呈现在千里之外那座象征着帝国黑暗权柄的森严府邸——长安不良府深处的冰冷书案之上。

……

……

烛火昏黄,在密不透风的石室里摇曳不定,将墙壁上悬挂的各式奇形兵刃的影子拉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摇曳的光影中,映照着裴徽那张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毫无表情的脸。

他端坐在巨大的紫檀木案后,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在烛光下偶尔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缓缓划过一份摊开的羊皮卷。卷上用特殊密文写就的字迹如同蝌蚪般扭曲,详尽地记录着四支队伍的行进路线、精确到时辰的行程安排、核心人员的构成与性情分析、携带物品的清单推测,甚至对各领队者心态的评估……巨细靡遗,令人心惊。

卷首,赫然盖着两方朱红印鉴,一方是狰狞扭曲的“影杀”图腾,另一方则是象征着帝国最高秘密监察权的“不良府秘察司”官印。

冰冷的印泥仿佛浸透了血腥与阴谋的气息。

裴徽的案头,还摊开着另一份来自蜀中的密报,墨迹犹新。

上面清晰地写着:杨国忠正在成都府积极串联蜀中官员和地方豪强,意图以“勤王”之名,行割据之实。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密报末尾提及,杨国忠及其心腹已在密室中数次密议,探讨在必要时“另立新主”的可能性!

“五姓七宗……杨国忠……”裴徽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两块冰冷的金石在寂静的书房中缓缓摩擦,带着一种俯瞰蝼蚁、掌控生死的绝对漠然。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羊皮卷上“明月峡”、“米仓道断魂崖”、“金牛道百丈涧”这些被红圈标注的险要地名。

“一群冢中枯骨,也妄想借尸还魂,再竖反旗?”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冷酷到极致的杀伐决断,“也好。正愁没有足够分量的祭品,来昭告这摇摇欲坠的天下——”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份蜀中密报,最终定格在“影杀”印鉴上,一字一顿,如同冰锥凿击:

“叛——国——者,死——路——一——条。”

命令,如同无形的、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的飓风,瞬间传遍了不良府最黑暗、最血腥的角落。

最终接收者,代号“血眼”——这个集天下第一杀手、特战大队副队长、不良府刺杀司不良副将于一身的男人,他本身就是不良府最锋利、最致命的一把暗刃。

他麾下,是五百名从地狱般的训练场中爬出、精于潜伏、伪装、毒杀、爆破、陷阱等一切死亡技艺的专业刺客。

他们是裴徽麾下阴影中的清道夫。

一场无声无息、却注定血流成河的猎杀,在蜀道最险峻、最令人胆寒的咽喉之地悄然铺开。

无数如同鬼魅、善于利用地形与植被的影子,在不良府探子精准如手术刀般的指引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莽莽秦岭的原始山林。他们像水滴汇入大海,消失无踪,只留下更深的死寂。

而血眼本人,则亲自挑选了“影杀”中最令人闻风丧胆、双手沾满王侯将相鲜血的二十名顶尖杀手。

在一个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他们换上用特制药汁浸泡过、颜色与山岩、苔藓、枯木几乎融为一体的伪装服,全身涂抹着掩盖人体气息的特制药膏。

他们的装备是死亡的艺术品:淬有见血封喉奇毒的弩箭,细如牛毛、无声无息的吹针,坚韧无比、带有精钢倒钩的攀索,以及各种用途诡异、小巧致命的杀人器械。

他们如同最耐心、最冷酷的猎人,提前数日就潜入了世家队伍必经的死亡陷阱:明月峡栈道的悬空转角、米仓道断魂崖的狭窄隘口、金牛道百丈涧的索桥之下……

他们将自己嵌入岩石的缝隙,蜷缩在枯树的根部,悬吊在藤蔓的阴影里,像岩石一样沉默,像冬眠的毒蛇一样蛰伏,呼吸微不可闻,心跳缓慢如龟息。

他们的眼睛,透过伪装的缝隙,死死锁定着下方那条如同垂死巨蟒般缠绕在绝壁上的栈道,等待着猎物懵然无知地踏入这精心布置、无处可逃的屠宰场。

秦岭的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了。

风从深谷中呜咽着卷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水腥气,吹动着栈道上腐朽的木屑,也吹动着潜伏在暗影中杀手们冰冷的杀意。

命运的齿轮,在杀机四伏的蜀道上,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啮合声。

……

……

初秋的嘉陵江峡谷,湿冷的雾气如同巨兽的吐息,缠绕在千仞绝壁之间。

江水在深渊底部奔腾咆哮,浊浪翻滚撞击着嶙峋怪石,发出沉闷而持续的雷鸣,水汽被风裹挟着,冰冷刺骨地扑打在行人的脸上、身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抬头望去,巨大的山岩狰狞突兀,悬于头顶,仿佛上古神只遗落的獠牙,带着亘古的恶意俯视着这支渺小的队伍。

栈道,这条悬挂在绝壁上的脆弱生命线,宽仅容两马并行,脚下是朽木铺就,浸透了水汽,滑腻如同抹了油。

每一次骡马的蹄铁落下,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咯——吱——”呻吟,那声音在空寂的峡谷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

卢文若,这位范阳卢氏的年轻俊彦,此刻坐在他那辆装饰华美、垂着蜀锦帘幕的油壁车中,早没了出长安时的意气风发。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死死抓住车厢内壁,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身月白蜀锦长衫,衬得他愈发显得脆弱。

他强作镇定,试图维持世家公子的体面,但每一次栈道的轻微晃动都让他心脏狂跳。

他心中盘桓着成都的锦绣繁华、父亲许诺的前程、杨国忠可能的倚重,这些美好的幻象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和恐惧的根源——他绝不能在此陨落。

阿忠,卢文若的心腹老仆,黝黑的脸膛紧绷,布满风霜的皱纹更深了。

他紧贴着油壁车外侧行走,一双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稀疏的木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的眼睛如同鹰隼,紧张地扫视着前方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木桩,汗水混着冰冷的水汽从他额角滑落。

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因紧张而变调:“公子,小心脚下!这木头滑得紧!”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公子,平安抵达成都,否则他无颜面对卢氏家主。

“无妨,” 卢文若深吸一口冰冷的雾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丝刻意的轻松,“过了这明月峡,便是坦途。蜀中天府,美景如画,岂是这穷山恶水可比?”

他试图用言语安抚自己,也安抚护卫。然而,话音未落——

“咔嚓!轰——隆——!!!”

那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骤然敲响!

清晰、刺耳、令人灵魂冻结!

声音来自队伍中段外侧的几根承重木桩!

它们并非自然腐朽,而是被人为地、巧妙地锯断了大半,只留下薄薄一层表皮支撑着腐朽的木板!

此刻,在重压和晃动下,这最后的伪装彻底崩裂!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随即被绝望的嘶吼撕裂!

“啊——!”“栈道塌了!!”“救命啊——!” 惊呼、惨叫、骡马惊恐的悲鸣、木板断裂的脆响、木桩脱离岩壁的闷响、重物坠落的呼啸声……

所有声音在狭窄的峡谷中疯狂碰撞、放大,形成一片混乱的死亡交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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