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洪虚纪大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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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飞行员后，一些卡车进入星空人的战舰残骸开始搜寻。星空人的战舰比人类二战时期的战舰大不了多少，但在内部的房间与通道却极为巨大，甚至可供步战车进入，犹如一座庞大的机械宫殿。

而在战舰中，一名士兵发现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雕像——一位身高约6米，身体修长而强壮的星空人，其水晶轮盘般的独眼望向天空，右手执剑斜刺向苍穹，左手持枪朝向左侧，身着厚重的黑色金属铠甲，被漆黑盔甲包裹的双腿屹立在地面上，如同骑在马上的拿破仑般有着盖世神威。

士兵立刻举起步枪，但随后又放下——那座雕像太过逼真，其雕刻技巧胜过人类历史上所有雕刻家，只有他一动不动时，人们才能发觉他是一座雕像。

几名士兵环绕着雕像，而后散开搜索。在星空人如同巨人城堡般的房屋中四处搜索着，一些士兵找到小托盘大小的怀表状计时装置，一些士兵则抱着一大堆沉重却又散发着珠宝光芒的金属艺术品冲入卡车，舱室中被来来往往的士兵充满，回荡着凌乱的脚步声。

而他们见到最多的，依然还是大厅中央的那座雕像，那座雕像的照片与画像被挂在每处走廊和房间内。而就像是人可以靠着五官比例分辨出亲人朋友般，人类也可以记住雕像的五官特征。

而在一间漆黑的房间内，两名士兵按到巨大座椅旁的一个按钮，眼前的电灯打开，墙壁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轮盘，其上印着无数连贯的画像，而后在机械绞盘的转动下，轮盘上的画面逐渐连为一体，形成流畅的动画。

同样是利用视觉暂留原理，但人的眼中只需24帧便可保持画面连贯，而星空人却需要73帧，一秒内划过73张可以与人类世上最精美油画比肩的画面，星空人那不为人类所知的史诗无声地展开...

讲述的同样是那名雕像上的人的故事——儿时因封建迷信，被抛入河中充当祭品，但侥幸上岸生还；成年以后，他对神明的崇拜愈发厌恶，更憎恨着星空人无数岁月来不曾改变的愚昧与迷信，最终，他进入第一个进入工业时代的王朝，没有祭祀对生产力的浪费，没有信仰对狂热野心的压制，凭借先进的武器，他对处于封建社会中的无数星空人王朝展开报复性的大屠杀；中年后，他的心逐渐平静，意识到自己的极端与错误，他决定去证明神明并不存在，遂组建星空人有史以来最大的舰队远征南极...

最后，几个未画完的画面闪过，轮盘卡死，故事戛然而止，可望向远方无数如黑色山峰般的战舰残骸，他们便已意识到这个故事的结局注定是一场悲剧。

这段图像被上传至俄联邦高层，数名社会学家通过上百份从战舰中发现的图像资料反演他的整个人生，最终认为：

“从星空人的角度看，他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他发动屠杀，近乎偏执与疯狂地毁灭无数个王朝与无数条生命，是一个真正的杀人魔；但另一方面，他组建舰队与卫队，远征南极，其附属势力向其它王朝传播先进思想与先进技术，使文明之光照亮封建阴霾，是一个真正的救世主。其实，他的双面性并非不可理解，他的举止与思想变化，正是在带领着他自己与整个星空人文明从幼稚走向成熟。”

直到此时，他才在人类文明的视野中留下一道无法触及的虚影，得到人类的命名——

“摩德.嘉德”

安-225起飞，搭载着飞行员与无数星空人的文化瑰宝返回祖国。

...

2008年5月19日凌晨，地球，南极。

南极俄联邦基地内，无数政治家与军官都在决定着新世界的未来。

“我们海军方面认为，在新增战舰后，新世界舰队应当继续南下，寻找幽灵凝胶与幽灵生物的发源地，这将成为我们在三极冷战格局上致胜的关键。”

“而我们陆军方面，却希望撤出新世界。核弹轰炸后，新世界辐射量明显超标，这样会对我们士兵的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害。”

“同时，AE-10末日透镜蒸发后形成的放射性云团也会使我们空军无法正常飞行。”

“那么星空人文明呢？身为与我们人类有着同一血缘的种族，不少人反映星空人在这次灾难中不但没有进攻我们，还与我们相处和谐，甚至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有些士兵还与星空人建立起还不错的关系。”

“我们太过相似，以至于我们早已忘记我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走在截然不同的道路上。据我所知，星空人文明中已经出现进入工业时代的国家，这对我们威胁极大，因此，我们自然可以与星空人和谐共处，但前提是消灭那个工业国家，阉割掉他们的工业，思想与科技...”

“这很无情不是么？身为更先进的文明，我们却让好不容易瞥见理性光辉的‘同胞’重返愚昧与黑暗中。”

“不但无情，而且讽刺。可人类文明上讽刺的事太多了。”

“我赞同让星空人重回愚昧。”死里逃生的切斯拉夫坐在椅子上：“我已经切身体会到新世界生物的可怕，而拥有智慧后，他们只会愈发恐怖。而且，新世界本来就有w-1白绒菌这种更高端的智慧生物存在，星空人的文明只能以悲剧收尾。与其让他们重拾理性与科学，无力地直视自己的灭亡，还不如让他们在人类为他们修建的温床上毫不知情地度过一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连指挥也可以抛弃，便不用再面对自己注定是悲剧的命运。”

“那么生物学家同志，你对新世界的发展方向有何见解？”

“地下。核爆产生的污染并未到达地下，而新世界的地下结构多孔多洞，如同一块海绵，在地下我们会寻找到更具有战略价值的生物武器，也可以研究如何彻底杀死w-1白绒菌。”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们依然要削减兵力。其一，我们已经在新世界遭遇大量损失；其二，一场在合众国脚下土地的战争已经打响，我们必须抽调兵力前往。”

“你是指‘绿色地狱’？一个比越国雨林更为茂盛的生命天堂，同时也是地球上最为广袤的植物地狱。不会有人想在那里打丛林战争，或许新世界的生物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洪虚纪大灭绝已经杀死无数生命的肉体，而接下来，还将杀死星空人文明的傲骨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