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德室比较起来,这位七十岁的张谭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怜人,属于他的生命已所剩无几,人生的机遇早已荡然无存。他只是出于一种“活下去”的本能,来参加他生命当中的第三十一次春闱,除去长安城因战乱而不得不停止贡举的那些年头,他的一生所有意义,都已消磨在礼部南院局狭的庑廊和中庭当中,当时光的终点来到时,张谭这个人,将和他这辈子里不断补署改动的其他名字一道,消散在长安城的车马之尘里,彻底湮没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