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冰渊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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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冻冰渊的入口隐在玄冰宫后山的冰崖褶皱间，如同一道被岁月雕刻的伤疤。柳寒烟踏着咯吱作响的冰阶前行，目光落在前方负棺而立的老者身上。守渊长老墨阳子的背影佝偻如霜松，肩头的冰棺用九道玄铁链缚着，链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幽蓝光芒，仿佛封印着某个沉睡的远古秘密。

\"持冰魄者方可入内。\"墨阳子的声音像是从冰棺里渗出的寒气，苍老而沙哑。他抬手叩击腰间悬挂的九音磬，清脆的声响在冰崖间激起层层回音。柳寒烟注意到，每道回音都带着不同的音调，宛如九种乐器共鸣，当最后一声余韵消散时，冰崖上的冰晶突然开始重组，露出一扇刻满冰纹的拱门。

她伸手摸向怀中的冰魄灵珠，指尖触到那道细微的裂纹，心中不由得一紧。昨夜突破时灵珠消耗过大，此刻仍隐隐发烫。柳寒烟深吸一口气，将灵珠托在掌心。淡蓝色的光芒亮起，拱门上方的冰纹应声而亮，如同一道星河在冰墙上流淌。

墨阳子转身，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清柳寒烟左臂上蔓延的冰晶脉络，瞳孔微微收缩：\"三百年了，终于又有人能引动冰魄共鸣......\"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触及的往事。柳寒烟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玉牌——\"守渊第三十七代\"，那字迹被冰层覆盖，显得模糊而古老。

拱门内涌出的寒气比外头更甚，柳寒烟踏入的瞬间，睫毛上立刻结了霜。她眯起眼，只见前方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冰廊，两侧冰壁上嵌着发光的冰髓，宛如镶嵌在夜幕中的星辰。冰阶上覆盖着薄薄的冰雾，每一步踩下去都会留下半透明的脚印，片刻后便被新的雾气淹没。

下行约百丈时，冰廊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冰窟出现在眼前。洞顶垂落的冰锥长达数丈，尖端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就凝结成冰晶，如同一场永恒的冰雨。柳寒烟刚要迈步，脚下的冰阶突然发出咔嚓声，一道裂痕顺着她的脚尖向四周蔓延。

\"小心！\"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柳寒烟抬头，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蜷缩在冰阶拐角处，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药篓，脸颊上布满冻疮，暗红的伤痕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头发上结着冰碴，显然在这里待了很久。

少女话音未落，冰阶突然崩塌。柳寒烟脚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飘向对面，同时挥出一道冰链——那是她昨夜在寒髓池中领悟的新招式，冰晶脉络延伸至指尖，化作透明的锁链。锁链缠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拽向安全地带。

\"谢谢......\"少女喘息着扶住冰壁，抬头看向柳寒烟，眼中满是感激，\"我叫白萱，是外门的采药弟子......你也是来采冰魄的吗？\"

柳寒烟点头，目光扫过白萱怀中的药篓：\"你在这里多久了？冰渊内的寒煞很重，单凭凡人之躯......\"她没有说完，但白萱显然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暗了暗。

\"我娘生病了，需要万年冰魄做药引......\"白萱轻声说道，指尖摩挲着药篓边缘的破口，\"长老说，只有持冰魄者才能进入内渊，可我等了三天，都没遇到其他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连忙闭嘴，脸颊微微发红。

柳寒烟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初到玄冰宫时的孤立无援。她伸手摘下脖子上的暖玉坠子，递给白萱：\"先戴着这个，能挡些寒气。\"那是赵明送她的礼物，虽不是什么顶级法宝，却蕴含着一丝混沌气息，在这冰渊中竟显得格外温暖。

白萱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个传闻中\"靠妖法上位\"的外来者会如此和善。她犹豫着接过坠子，刚触到皮肤，脸上的冻疮便开始结痂脱落。\"谢谢......\"她低声说，眼中泛起泪光。

就在这时，冰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如同无数冰晶在摩擦。柳寒烟瞳孔微缩，只见前方的冰雾中浮现出点点幽蓝光芒，宛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白萱惊呼一声，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是冰魅！它们会吸干修士的灵力！\"

冰魅的身形逐渐显形，那是由寒煞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灵体，四肢细长如冰棱，指尖滴落着腐蚀性的冰涎。为首的冰魅发出尖锐的嘶鸣，率先扑来，柳寒烟挥出冰链迎击，却见冰链穿过它的身体，毫无作用。

\"它们是能量体！\"白萱惊叫道，\"要用纯阳之力或者......\"

柳寒烟突然福至心灵，运转冰魄灵珠的力量。乳白色的光芒从掌心溢出，在指尖凝结成一枚冰晶箭头。她甩手射出，冰晶箭头划过半空，竟在冰魅体内引起剧烈震荡——那是冰魄之力与寒煞的共鸣，如同太阳照进深渊，冰魅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片碎冰。

\"原来如此......\"柳寒烟低语，\"冰魄神体不仅能操控寒气，还能净化寒煞。\"她指尖连动，冰晶箭头接连射出，周围的冰魅纷纷崩解。白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指着冰窟深处喊道：\"快看！冰魄在那里！\"

透过逐渐消散的冰魅，柳寒烟看到洞底有一座冰台，台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正是万年冰魄。它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每一次脉动都会掀起一阵冰浪，显然被某种禁制保护着。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冰台，刚踏上台基，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冰缝，寒气从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冰柱。柳寒烟挥出冰链缠住洞顶的冰锥，带着白萱跃上半空，这才发现冰台下竟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冰渊裂缝，裂缝中隐约可见冰晶组成的锁链，似乎封印着什么庞然大物。

\"小心！\"白萱突然惊呼，伸手推开柳寒烟。一道冰棱从裂缝中激射而出，擦着柳寒烟的发梢飞过，在她身后的冰壁上凿出一个深洞。她这才注意到，裂缝中漂浮着无数冰棱，每一根都蕴含着极强的杀意，显然是禁制的一部分。

\"万年冰魄被封印在冰渊之心，必须破除三重冰阵才能取得。\"白萱说道，不知何时她从药篓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典籍，\"这是我在藏书阁找到的记载......第一重是寒煞阵，已经被你破除了；第二重是心魔幻阵，第三重......\"

她的话音未落，冰窟内的场景突然扭曲。柳寒烟只觉一阵眩晕，再睁眼时，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的场景——飞升通道中的螺旋时空甬道，四周的符文渗出暗紫色液体，空间中布满光刺与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