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剑意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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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裹挟着砂砾如钢针般抽打在赵明脸上，外门剑冢的雾气浓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裹紧黑袍穿行在林立的断剑之间，靴底碾碎腐烂的落叶与锈蚀的剑刃，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响。月光被厚重云层割裂成冷银碎片，斜斜地洒在斑驳的剑身上，折射出幽冷的暗光，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赵明的掌心早已沁出冷汗，却死死按住腰间的轮回剑。自踏入这片禁地，混沌气便在丹田中疯狂躁动，宛如困兽般不断冲撞着经脉。当他的靴尖碾过第三千零七块石碑时，体内的混沌气旋突然剧烈震颤，化作一道无形的牵引，将他拽向西北方浓稠如墨的雾霭深处。

雾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木交织的腥气，赵明伸手触碰悬浮在空中的半截青铜剑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让他浑身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剑柄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金色纹路在裂缝中若隐若现，那流转的轨迹竟与他丹田中的混沌气旋完美契合。“就是这里。”他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混沌气顺着经络奔涌而出，渗入剑柄的刹那，整座剑冢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无数断剑破土而出，悬浮在空中组成森然剑阵。赵明被裹挟在剑意洪流中，眼前的空间扭曲成漩涡，浮现出千年前的惨烈战场：白衣修士脚踏剑舟，挥剑劈开漫天血云；少女素手染血，最后一道剑光刺向天穹时，青色羽毛自她发间缓缓飘落。那羽毛划过他的脸颊，竟带来真实的刺痛，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他几乎作呕。

“青鸾...”赵明喃喃低语，瞳孔突然收缩。前方山壁上赫然有道半人高的剑痕，深不见底的沟壑边缘泛着混沌气特有的黑白光晕。更诡异的是，每一道剑气纹路都在缓慢流转，仿佛时间在这道剑痕中凝固又重生，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时空法则细微的震颤。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轮回剑出鞘的瞬间，剑身上的时空纹路与剑痕同时亮起。混沌气如决堤洪水注入剑身，朝着剑痕轻轻一挥。刹那间，天地失色，方圆百丈内的雾气被剑气尽数驱散。赵明只觉识海如遭重锤，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古老祭坛上，玄衣老者将剑插入少年心口；玉阶之上，九曜仙尊抚摸着刻有“青鸾”二字的剑匣，眼中满是阴鸷的忌惮。

“守护者...木氏...”沙哑的声音从剑痕深处传来，赵明猛地抬头，一道透明虚影缓缓浮现。虚影手持古朴长剑，剑穗上褪色的青羽微微颤动，衣袂间若隐若现的玄冥符文与《太初录》残页上的符号如出一辙。虚影浑浊的目光扫过赵明手中的轮回剑，枯槁的嘴唇翕动：“三万年...终于等到了...”

破空声骤然响起！赵明脸色剧变，混沌气如惊涛骇浪在体表翻涌。他以轮回剑为笔，在空中疾画时空符咒，将剑痕残留的气息尽数抹去。剑身旋转间，带起的剑气如旋风般削平地面痕迹。就在最后一丝剑意消散的刹那，墨渊的身影裹挟着黑雾出现在剑冢入口。

“赵明，你在此处鬼鬼祟祟作甚？”墨渊黑玉折扇轻敲掌心，扇面上的玄冥图腾泛着妖异幽光。他眯起眼睛，目光如毒蛇般扫过赵明苍白的脸色，最后落在微微发烫的轮回剑上，“三日前丹房爆炸，如今又在此引发异象，你是想把仙宫搅得天翻地覆？”

赵明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躬身行礼时，指尖悄然凝聚的混沌气化作丝线，顺着地面蜿蜒向墨渊脚下。然而，当丝线触及对方靴底的瞬间，一股带着硫磺气息的魔气轰然反弹，震得他虎口发麻。“弟子在剑冢感悟剑意，不慎引动剑气共鸣。”他垂眸掩饰眼中的警惕，余光瞥见墨渊袖口滑落的万妖谷腰牌——与丹纹中发现的灵土痕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