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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凤凰绣错了尾羽,当斩!\"太监尖利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沈明姝攥着绣绷冲出去,正见督造官薛公公踩在满地瓷片中,手里举着的嫁衣金线勾住了他的护甲。那是太子大婚用的喜服,本该绣满九十九只金线凤凰的衣摆上,此刻却只绣了九十八只。
\"薛公公容禀,\"沈明姝福身行礼,鬓边银蝶步摇轻颤,\"余下两凤需待大婚当日,由太子妃亲手绣上,取'双凤和鸣'之意。\"她抬头时眼波流转,烛火映得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薛公公喉头微动,袖中忽然滑出块羊脂玉佩:\"沈姑娘好巧思,只是这验看之责......\"
玉佩尚未触到指尖,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玄色披风卷着寒气撞开朱漆门,来人腰间玉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竟是锦衣卫百户陆昭。他扫了眼满地狼藉,目光在沈明姝脸上顿了顿:\"陛下有旨,沈明姝即刻入宫。\"
宫墙如巨兽张开獠牙,沈明姝攥着母亲留下的银镯跨过宫门。掖庭局的掌事姑姑说,皇后要她在三日内绣出能引蝶的百花裙。银针穿过鲛绡的瞬间,她忽然想起昨夜陆昭塞给她的纸条:\"当心淑妃。\"
淑妃的永和宫飘着龙脑香。沈明姝捧着绣好的百花裙跪下时,正见那美人用银匙搅着燕窝粥。\"听闻你能让绣品引蝶?\"淑妃忽然将粥碗砸在地上,雪白的粥水漫过沈明姝的裙摆,\"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双巧手,到底是绣娘的手,还是勾人的爪子。\"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第二日清晨,皇后暴毙于凤仪宫,绣着百花的裙摆上,赫然印着沈明姝的掌纹。锦衣卫将她押入诏狱时,陆昭隔着铁栅栏扔来个油纸包。油纸里是半块桂花糕,带着体温的字迹洇在油渍里:\"子时三刻,浣衣局后巷。\"
暴雨倾盆的夜里,沈明姝翻墙逃出时,正撞见淑妃的贴身宫女与薛公公私会。惊雷照亮两人交头接耳的瞬间,她终于明白,皇后的死与那碗燕窝粥有关。而此时,陆昭的刀已经架在薛公公颈间:\"说,淑妃为何要杀皇后?\"
薛公公颤抖着从袖中掏出封信笺,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是淑妃兄长与敌国密会的证据。原来淑妃为保家族权势,竟暗中勾结外敌。陆昭将证据收入怀中时,沈明姝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带我去见陛下。\"
乾清宫的烛火彻夜未熄。沈明姝跪在丹墀下,将绣着密信暗纹的百子千孙被展开。当最后一线晨光刺破云层,淑妃被押往冷宫的消息传遍六宫。皇帝看着眼前单薄的少女,忽然想起已故皇后临终前的遗言:\"明姝这孩子,有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封昭仪那日,陆昭在宫道旁拦住她的步辇。他递来个檀木匣子,里面躺着支点翠凤钗:\"江南沈家的绣品,不该只用来绣嫁衣。\"沈明姝指尖抚过冰凉的凤羽,忽然轻笑出声:\"陆大人可知,这后宫比绣绷上的丝线更复杂千倍?\"
她没说的是,那日在诏狱,陆昭掌心的温度透过油纸包,早已烙进她心里。而此刻,远处钟鼓楼传来晨钟,新的宫斗序幕,正随着凤钗上的珍珠轻轻摇晃,缓缓拉开。
*
昭阳阙
正德六年冬,十七岁的姜明鸢攥着浸透雪水的粗布帕子,跪在永寿宫阶前。寒风卷着碎雪灌进单衣,她望着朱漆门槛内摇曳的鎏金宫灯,听见掌事姑姑尖利的嗓音刺破暮色:\"连主子的熏香都配错,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
玉瓷香炉砸在青砖上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寒鸦。姜明鸢盯着飞溅到裙角的香灰,恍惚想起三个月前被卖入掖庭那日。母亲咳着血把银簪塞进她掌心:\"活下去,替娘看看外头的天。\"
掖庭的夜浸着刺骨寒意。姜明鸢蜷缩在大通铺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簪暗纹——那是母亲当年作为相府庶女陪嫁的物件,尾端雕着朵残缺的并蒂莲。同屋的小宫女芸娘悄悄塞来个窝头:\"明日浣衣局要调人,我帮你求求掌事姑姑?\"
转机来得猝不及防。三日后姜明鸢在御花园扫雪,正巧撞见淑妃娘娘的步辇。金丝绣鞋从轿帘下探出时,她瞥见鞋面的并蒂莲纹竟与银簪如出一辙。鬼使神差地,她脱口而出:\"娘娘的鞋,缺了片莲叶。\"
步辇骤然停住。珠帘掀起的刹那,姜明鸢撞进一双冷若冰霜的凤目。淑妃垂眸盯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忽然冷笑:\"倒是个眼尖的,明日起便到本宫跟前伺候。\"
永寿宫内,姜明鸢捧着滚烫的参茶跪在软垫上。淑妃捏着她的下颌,指尖掐得生疼:\"相府庶女沦落成宫女,倒有趣。\"茶香混着龙涎香萦绕鼻尖,姜明鸢强压下心头惊涛——原来母亲口中的\"家族不容\",竟是这般光景。
深夜值夜时,她在回廊撞见醉醺醺的宁王。男人猩红的眼盯着她的脸,酒气喷在耳畔:\"几分像你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话音未落,寒光闪过,宁王的发冠坠地。陆沉舟收剑入鞘,玄色衣摆扫过她颤抖的指尖:\"宁王殿下,夜深了。\"
这位冷面侍卫统领是皇帝心腹,此刻却俯身将银簪拾起,簪头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姜姑娘可知,这纹样......\"他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鼓声。姜明鸢攥紧银簪后退半步,宫墙的阴影将两人隔开。
变故在春宴夜骤然降临。淑妃献上的舞姬突然抽出袖中短刃,寒光直逼龙椅。姜明鸢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利刃划破肩头的瞬间,她听见陆沉舟怒吼着挥剑。鲜血染红了新裁的宫装,恍惚间她看见皇帝起身,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养伤的半月里,陆沉舟常来送药。青瓷碗里的药汁冒着热气,他却总盯着她腕间的银镯:\"你母亲可曾提过......\"话音未落,圣旨到了——姜明鸢晋封为正六品宝林,迁居钟粹宫。
钟粹宫的海棠开得正艳时,姜明鸢终于明白淑妃为何容她。皇帝看着她簪着银簪的模样,眸色深沉如渊:\"这簪子,倒让朕想起故人。\"她跪在蟠龙纹地砖上,听着头顶传来的叹息,忽然想起陆沉舟说过的话:\"后宫的路,比你想象的更难走。\"
此后三年,她在波谲云诡中周旋。贤妃流产时,她捧着熬好的安神汤出现在椒房殿;贵妃寿宴上,她呈上的苏绣屏风暗藏治国策论。陆沉舟的身影始终若隐若现,有时是暗巷里递来的密信,有时是宫宴上不动声色的护持。
当她终于戴上凤冠,站在坤宁宫的铜镜前时,陆沉舟正在宫外厮杀。边关急报传来,他请命出征那日,塞给她枚刻着并蒂莲的玉佩:\"等我回来。\"红烛摇曳中,姜明鸢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这许多年,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
正德二十三年秋,姜明鸢抱着太子站在城楼。秋风掀起她的翟衣,远处传来马蹄声。陆沉舟卸甲归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征尘。两人隔着人群相望,她怀中的太子咿呀学语,指向前方。夕阳为宫墙镀上金边,这一刻,江山与情意,终于都落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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